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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西胪人,从小到大看了无数场迎老爷,小时候觉得这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意味着很多东西:
家里热闹的大人,杀猪分猪肉走亲戚去关埠下桑田,戏台边的烧烤和棉花糖窜天候鞭炮
长大以后我发现其实每家每户其实为了迎老爷都要花很多的钱
请看公式:
猪:140*7.6=1060
大香:200*1=200
鸡鸭各两只:100*4=400
一场下来一家的支出一般都是大于2000元的,这个钱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一支红酒的事,
可是去过菜市场的朋友都知道,很多卖菜的阿姨要卖2000捆菜才能赚到这2000块
除了每家每户自己筹备的拜神物品,还有打鞭炮和迎神队伍的衣服、镖旗、锣鼓、舞狮、老人组等,每次花费都是几百万。
这是一个可以容纳1000人的小学的造价了。
西胪人向来以精明聪慧、能人辈出称著,以潮汕商人的思维来说,我们要做一件事情肯定是讲究付出和回报,在迎神这件事,我们呢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呢?
那么我们今天我们就从源头来说说迎神文化。
潮汕地处中国大陆最南端,自古以来远离中原文明,所以在信仰这一点受中原主流的文明影响比较慢,有一点的滞后性,其实细心的朋友会发现,我们的文化组成里面的成分有几个朝代的踪影,比如,嫁娶的风俗是中原文明传统的“六礼”。丧事呢,又是继承清朝的,比如说送行老大的衣服,死者的服饰。文化习俗却是宋朝的,潮汕地区的家文化和家训格言,跟朱子家训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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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我们信什么?
很多书都说佛道儒三教并流,其实真的是这样么?
西胪有一个孔庙?
既然没办法取得一致的观点:那我们来看看各个村里都是迎什么神
表中可以看出,西胪地区并没有一个统一的神,每个村根据自己的历史选择了不同的神,大家按照自己的传统祭祀自己的神明。这样子跟中原的主流文化是完全不一样的
有一次我有一个外地同学来潮汕看迎神,那时刚好是几个乡里一起迎神,他看到我们一水之隔的两个乡竟然迎的就是两个不同的神明,而在他生活的北方平原,几个省迎的神都是同一尊神,对于西胪人来说我们完全理所当然,这种文化实在是耐人寻味。
我老姑是一个坚定的神明信仰者,逢庙必拜。相信很多老人都是这样的,他们继承了祖辈对神明的虔诚以及未知世界无法预知的不安全感,总觉得冥冥之中有她尊重的神明在保佑她。所以,家里的出行、婚娶、日常大小事情她都虔诚地来到村头的老爷宫求问神明,直到卜到胜碑才觉得心安。作为家里的小辈我经常开车载她到处拜神,对于一个不爱旅游的长辈来说,这无疑也是一种休闲放松的方式。
可是,有一次我做潮汕专题的论文的时候请教过她,结果,这个善良的老人是不分佛祖和玉皇大帝的,在她眼里,众神皆是一家,神位上的神是可以愉快地在一起享受祭祀的。
有此可见,潮汕迎神偏向地方性文化,那我们就从西胪的过去来说说这种现象:
信仰:潮汕地区山高皇帝远,经济跟文化都远离中心,又近海,所以这里最适合的是实用主义,能保佑我的才是真神。韩愈贬潮州,短短在任八个月的时间,为潮汕人在潮州兴办教育,兴修水利,传播中原地区先进发达的农业文明,于是后世就有了韩文公祠,也变成潮汕神明的一位。可是要知道在韩愈的故乡河南河阳,韩愈只是一个杰出的历史人物,并未到达封神的地步。
文化:潮汕地区重视商业,不过又轻视手艺人和艺术家,小时候妈妈唱过很多种潮汕歌曲(瓜仔),不过长大之后再也没听过了。所以文化娱乐方面真的乏善可陈,所以四年一次的迎神变让人变得很期待,因为迎神一下子满足很多功能:社交、走亲戚、看姑娘。。。
别告诉我你不是去看姑娘
宗族:西胪的村落以一村一姓为主,如西凤李姓,海田蔡姓,西一西二陈姓。单一的姓氏的宗族力量更为强大,更容易团结力量,组织人力物力。在过去信息和经济不发达的时代,强大的宗族是很多人嫁娶的考虑的重要因素,现在的长辈依然流传一句话“嫁女儿要嫁大房头,娶老婆要娶红门楼”。强大的宗族可以凝聚力量,而这股力量又可以为宗族吸引更多的优质资源。
生活:西胪向来地少人多,所以自古以来村落冲突不断,例子就不举了,相信很多朋友在婚嫁方面有切身的体会。所以展示村落力量成为生存的一个充要条件。
迎神不但可以展示人丁兴旺,还是一个村财力、实力的体现。有关注潮汕历史上的械斗的朋友知道,实力在过去意味着一切。
家文化:家文化在潮汕人中的地位相信大家都知道,每年的广汕和深汕高速塞车盛况可见一斑。在迎神文化中,回家一起参与已经是变成一种共识,对于大多数经商外出的西胪人来说,这是一个回家团聚的绝好机会。
那么,我是来批判迎神的么?
不,不是的。在一旁指手画脚没有任何意义
生于斯长于斯我爱这片土地,这是整个西胪最重要的文化之一,那么他的未来应该也是交由所有族人做决定。
我的思考:
迎神、壮丁桌、元宵烟花、潮乐、英歌作为西胪地区重要的文化组成,根植于每个人的血液,在过去几千年的历史中充当西胪人文化的柱石。不过这一传统在目前依然还是祖上传来的样子,甚至自从老一代的乐手退下之后,新一代的锣鼓中已经难觅优秀的鼓手了。至今还记得小时候看到的那些白胡子老爷爷光着膀子打出的振奋人心的鼓点,直接、大气、有力。来来去去每一年的曲牌都是一样的曲牌,近几年看到的迎神已经慢慢变成一种热闹。
热闹看完了是要回家的,可是文化回哪里呢?树立在村头的神庙真的是我们的文化栖身之处么?
其实呢,我们西胪除了潮乐英歌还有很多多才多艺的人出现了,街舞、吉他、乐手、唱歌......都可以找到人才。有人说这是省尾国角文化荒漠,可是有一支潮汕乐队——玩具船长就把潮汕戏剧结合摇滚乐,上了《中国最强音》;嘻哈团体“一指”将潮语Hip-Hop带到中国顶级音乐节;音乐人 汤旭升一首《阿嬷》,感动多少人。
他们在玩的就是潮汕的文化,既然我们觉得迎神是我们的文化,那么何不好好地把它当做一个文化去做。你看路上背着吉他的中学生,每个学校每年的晚会,西胪网上推过的音乐人郑钦龙,还有很多......
神明只是一杆旗帜,这杠旗帜可以号召众人,可是,单单一杆旗帜是成不了文化的。
推陈出新一直在提,那么新在哪里?这是我辈应该想的一个问题,这也是我们读了大学走出潮汕之后给故土的回馈。一面说着我大潮汕文化,一面因循照旧,没有意义。难道我们有一天有了女儿,就告诉她,村头那尊神像是我们的文化?我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样是令人悲伤的。
我一直觉得,潮汕最大的两尊神,一尊叫从众,一尊叫面子。
既然我们爱这片土地,那就举起自己内心真正的旗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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